來源:來自網(wǎng)絡(luò) 2009-08-08 15:58:49
空中很晴朗,但是風(fēng)暴仍然來勢洶洶,掃著這深沉的大海。漁人們早已上床了,但在這樣的天氣中,要合上眼睛是不可能的。不一會兒,他們就聽到有人在窗子上敲。門打開了,一個聲音說:
“有一條大船在最遠(yuǎn)的那個沙灘上擱淺了!”
漁人們立刻跳下床來,穿好衣服。
月亮已經(jīng)升起來了。月光亮得足夠使人看見東西——只要他們能在風(fēng)沙中睜開眼睛。風(fēng)真是夠猛烈的;人們簡直可以被它刮起來。人們得費(fèi)很大的氣力才能在陣風(fēng)的間歇間爬過那些沙丘。咸味的浪花像羽毛似地從海里向空中飛舞,而海里的波濤則像喧鬧的瀑布似地向海灘上沖擊。只有富有經(jīng)驗的眼睛才能看出海面上的那只船。這是一只漂亮的二桅船。巨浪把它簸出了平時航道的半海里以外,把它送到一個沙灘上去。它在向陸地行駛,但馬上又撞著第二個沙灘,擱了淺,不能移動。要救它是不可能的了。海水非?癖,打著船身,掃著甲板。岸上的人似乎聽到了痛苦的叫聲,臨死時的呼喊。人們可以看到船員們的忙碌而無益的努力。這時有一股巨浪襲來;它像一塊毀滅性的石頭,向牙檣打去,接著就把它折斷,于是船尾就高高地翹在水上。兩個人同時跳進(jìn)海里,不見了——這只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。一股巨浪向沙丘滾來,把一個尸體卷到岸上。這是一個女人,看樣子已經(jīng)死了;不過有幾個婦女翻動她時覺得她還有生命的氣息,因此就把她抬過沙丘,送到一個漁人的屋子里去。她是多么美麗啊!她一定是一個高貴的婦人。
大家把她放在一張簡陋的床上,上面連一寸被單都沒有,只有一條足夠裹著她的身軀的毛毯。這已經(jīng)很溫暖了。
生命又回到她身上來了,但是她在發(fā)燒;她一點也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事情,也不知道自己現(xiàn)在在什么地方。這樣倒也很好,因為她喜歡的東西現(xiàn)在都被埋葬在海底了。正如《英國的王子》中的那支歌一樣,這條船也是:
這情景真使人感到悲哀,
這條船全部都成了碎片。
船的某些殘骸和碎脾氣到岸上來;她算是它們中間唯一的生物。風(fēng)仍然在岸上呼嘯。她休息了不到幾分鐘就開始痛苦地叫喊起來。她睜開一對美麗的眼睛,講了幾句話——但是誰也無法聽懂。
作為她所受的苦痛和悲哀的報償,現(xiàn)在她懷里抱著一個新生的嬰兒——一個應(yīng)該在豪華的公館里、睡在綢帳子圍著的華美的床上的嬰兒。他應(yīng)該到歡樂中去,到擁有世界上一切美好東西的生活中去。但是上帝卻叫他生在一個卑微的角落里;他甚至于還沒有得到母親的一吻。
漁人的妻子把孩子放到他母親的懷里。他躺在一顆停止了搏動的心上,因為她已經(jīng)死了。這孩子本來應(yīng)該在幸福和豪華中長大的;但是卻來到了這個被海水沖洗著的、位置在沙丘之間的人世,分擔(dān)著窮人的命運(yùn)和艱難的日子。
這時我們不禁又要記起那支古老的歌:
眼淚在王子的臉上滾滾地流,
我來到波烏堡,愿上帝保佑!
但現(xiàn)在我來得恰好不是時候;
假如我來到布格老爺?shù)念I(lǐng)地,
我就不會為男子或騎士所欺。
船擱淺的地方是在尼松灣南邊,在布格老爺曾經(jīng)宣稱為自己的領(lǐng)地的那個海灘上。據(jù)傳說,沿岸的居民常常對遭難船上的人做出壞事,不過這樣艱難和黑暗的日子早已經(jīng)過去了。遭難的人現(xiàn)在可以得到溫暖、同情和幫助,我們的這個時代也應(yīng)該有這種高尚的行為。這位垂死的母親和不幸的孩子,不管“風(fēng)把他們吹到什么地方”,總會得到保護(hù)和救助的。不過,在任何別的地方,他們不會得到比在這漁婦的家里更熱誠的照顧。這個漁婦昨天還帶著一顆沉重的心,站在埋葬著她兒子的墓旁。如果上帝把這孩子留給她的話,那么他現(xiàn)在就應(yīng)該有五歲了。
誰也不知道這位死去的少婦是誰,或是從什么地方來的。那只破船的殘骸和碎片在這點上說明不了任何問題。
在西班牙的那個豪富之家,一直沒有收到關(guān)于他們女兒和女婿的信件或消息。這兩個人沒有到達(dá)他們的目的地;過去幾星期一直起著猛烈的風(fēng)暴。大家等了好幾個月:“沉入海里——全部犧牲。”他們知道這一點。
可是在胡斯埠的沙丘旁邊,在漁人的茅屋里,他們現(xiàn)在有了一個小小的男孩。
當(dāng)上天給兩個人糧食吃的時候,第三個人也可以吃到一點。海所能供給饑餓的人吃的魚并不是只有一碗。這孩子有了一個名字:雨爾根。
“他一定是一個猶太人的孩子,”人們說,“他長得那么黑!”
“他可能是一個意大利人或西班牙人。ㄗⅲ阂獯罄撕臀靼嘌廊俗≡谳^熱的南歐,皮膚較一般北歐人黑。)”牧師說。
不過,對那個漁婦說來,這三個民族都是一樣的。這個孩子能受到基督教的洗禮,已經(jīng)夠使她高興了。孩子長得很好。他的貴族的血液是溫暖的;家常的飲食把他養(yǎng)成為一個強(qiáng)壯的人。他在這個卑微的茅屋里長得很快。西岸的人所講的丹麥方言成了他的語言。西班牙土地上一棵石榴樹的種子,成了西尤蘭海岸上的一棵耐寒的植物。一個人的命運(yùn)可能就是這樣!他整個生命的根深深地扎在這個家里。他將會體驗到寒冷和饑餓,體驗到那些卑微的人們的不幸和痛苦,但是他也會嘗到窮人們的快樂。
童年時代對任何人都有它快樂的一面;這個階段的記憶永遠(yuǎn)會在生活中發(fā)出光輝。他的童年該是充滿了多少快樂和玩耍啊!許多英里長的海岸上全都是可以玩耍的東西:卵石砌成的一起圖案——像珊瑚一樣紅,像琥珀一樣黃,像鳥蛋一樣白,五光十色,由海水送來,又由海水磨光。還有漂白了的魚骨,風(fēng)吹干了的水生植物,白色的、發(fā)光的、在石頭之間飄動著的、像布條般的海草——這一切都使眼睛和心神得到愉快和娛樂。潛藏在這孩子身上的非凡的才智,現(xiàn)在都活躍起來了。他能記住的故事和詩歌真是不少!他的手腳也非常靈巧:他可以用石子和貝殼砌成完整的圖畫和船;他用這些東西來裝飾房間。他的養(yǎng)母說,他可以把他的思想在一根木棍上奇妙地刻繪出來,雖然他的年紀(jì)還是那么小!他的聲音很悅耳;他的嘴一動就能唱出各種不同的歌調(diào)。他的心里張著許多琴弦:如果他生在別的地方、而不是生在北灣旁一個漁人家的話,這些歌調(diào)可能流傳到整個世界。
有一天,另外一條船在這兒遇了難。一個裝著許多稀有的花根的匣子漂到岸上來了。有人取出幾根,放在菜罐里,因為人們以為這是可以吃的東西;另外有些則被扔在沙上,枯萎了。它們沒有完成它們的任務(wù),沒有把藏在身上的那些美麗的色彩開放出來。雨爾根的命運(yùn)會比這好一些嗎?花根的生命很快就完結(jié)了,但是他的還不過是剛開始。
他和他的一些朋友從來沒有想到日子過得多么孤獨(dú)和單調(diào),因為他們要玩的東西、要聽的東西和要看的東西是那么多。海就像一本大的教科書。它每天翻開新的一頁:一忽兒平靜,一忽兒漲潮,一忽兒清涼,一忽兒狂暴,它的頂點是船只的遇難。做禮拜是歡樂拜訪的場合。不過,在漁人的家里,有一種拜訪是特別受歡迎的。這種拜訪一年只有兩次:那就是雨爾根養(yǎng)母的弟弟的拜訪。他住在波烏堡附近的菲亞爾特令,是一個養(yǎng)鱔魚的人。他來時總是坐著一輛涂了紅漆的馬車,里面裝滿了鱔魚。車子像一只箱子似地鎖得很緊;它上面繪滿了藍(lán)色和白色的郁金香。它是由兩騎暗褐色的馬拉著的。雨爾根有權(quán)來趕著它們。
這個養(yǎng)鱔魚的人是一個滑稽的人物,一個愉快的客人。他總是帶來一點兒燒酒。每個人可以喝到一杯——如果酒杯不夠的話,可以喝到一茶杯。雨爾根年紀(jì)雖小,也能喝到一丁點兒,為的是要幫助消化那肥美的鱔魚——這位養(yǎng)鱔魚的人老是喜歡講這套理論。當(dāng)聽的人笑起來的時候,他馬上又對同樣的聽眾再講一次。——喜歡扯淡的人總是這樣的!雨爾根長大了以后,以及成年時期,常常喜歡引用養(yǎng)鱔魚人的故事的許多句子和說法。我們也不妨聽聽:
湖里的鱔魚走出家門。鱔魚媽媽的女兒要求跑到離岸不遠(yuǎn)的地方去,所以媽媽對她們說:“不要跑得太遠(yuǎn)!那個丑惡的叉鱔魚的人可能來了,把你們統(tǒng)統(tǒng)都捉去!”但是她們走得太遠(yuǎn)。在八個女兒之中,只有三個回到鱔魚媽媽身邊來。她們哭訴著說:“我們并沒有離家門走多遠(yuǎn),那個可惡的叉鱔魚的人馬上就來了,把我們的五個姐妹都刺死了!”……“她們會回來的,”鱔魚媽媽說。“不會!”女兒們說,“因為他剝了她們的皮,把她們切成兩半,烤熟了。”……“她們會回來的!”鱔魚媽媽說。“不會的,因為他把她們吃掉了!”………“她們會回來的!”鱔魚媽媽說。“不過他吃了她們以后還喝了燒酒,”女兒們說。“噢!噢!那么她們就永遠(yuǎn)不會回來了!”鱔魚媽媽號叫一聲,“燒酒把她們埋葬了!”
“因此吃了鱔魚后喝幾口燒酒總是對的!”養(yǎng)鱔魚的人說。
這個故事是一根光輝的牽線,貫串著雨爾根整個的一生。他也想走出大門,“到海上去走一下”,這也就是說,乘船去看看世界。他的養(yǎng)母,像鱔魚媽媽一樣,曾經(jīng)說過:“壞人可多啦——全是叉鱔魚的人!”不過他總得離開沙丘到內(nèi)地去走走;而他也就走了。四天愉快的日子——這要算是他兒時最快樂的幾天——在他面前展開了;整個尤蘭的美、內(nèi)地的快樂和陽光,都要在這幾天集中地表現(xiàn)出來;他要去參加一個宴會——雖然是一個出喪的宴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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