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養(yǎng)公雞和風(fēng)信公雞

來源：來自網(wǎng)絡(luò) 2009-08-08 17:33:57

　　有兩只公雞，一只在垃圾堆上，一只在屋頂上，兩只都很自高自大。可是誰更有能耐呢？請告訴我們你的意見……然而，我們保留著我們的意見。

　　雞場那邊有一道木柵欄，與另一個院子隔開。那個院子里有一個垃圾堆，垃圾堆上長了一條很大的黃瓜。她自己很明白，她是發(fā)酵土里長出來的東西。

　　“這是生就的！”她內(nèi)心這樣說著。“并不是什么東西都可以生成黃瓜的，世上也應(yīng)該有別的有生命的物種！雞、鴨，還有鄰舍院子里那一群，也都是生靈。我這會兒看見木欄上有公雞，和高高在上連咯咯叫都不會更不用說喔喔啼的風(fēng)信公雞比，他的確另有一番意義！那風(fēng)信公雞既沒有母雞，也沒有小雞。他只想著自己，滿身銅綠！不行，家養(yǎng)的公雞，那才算得上是公雞！瞧他邁步的那個樣子，那是跳舞！聽他打鳴，那是音樂！他所到之處，人們就明白什么是小號手！若是他跑到這里來，若是他把我連葉帶桿一起吃掉，若是我進(jìn)了他的身子里，那真是幸福的死！”黃瓜這么說道。

　　夜里天氣壞得可怕極了，母雞、小雞，連帶公雞都找不到躲避的地方。兩個院子中間的那道木欄被吹倒了，發(fā)出很大的聲音。屋頂上的瓦也落下來，但是風(fēng)信公雞卻穩(wěn)穩(wěn)地站在那里，連轉(zhuǎn)都不轉(zhuǎn)一下。他不中用，然而他年輕，是不久前才鑄出來的。而且頭腦清醒，遇事不慌。他天生老成，不像那些在天上飛來飛去的諸如麻雀、燕子之類的小鳥，他瞧不起他們。“唧唧喳喳的鳥兒，小不點兒，普普通通。”鴿子倒挺大，閃閃發(fā)光，很像珍珠母雞，看去也頗像某種風(fēng)信公雞。但是他們太胖了，笨頭笨腦，一門心思只想著啄點東西進(jìn)肚皮里去，風(fēng)信公雞這么說道，交往之中他們還總是令人厭煩。秋去春來的候鳥來拜訪過，談到過異國他鄉(xiāng)，談起過天空中鳥兒成群結(jié)隊地飛行，談起過猛禽攔路行兇的可怕故事。頭一回聽，這都很新鮮有趣�？墒堑胶髞�，風(fēng)信公雞明白了，他們老在重復(fù)，總是講同樣的事兒，很是令人煩心！他們一切都叫人煩心。沒有可交往的，誰都是死板板的，毫無趣味。

　　“這世界真不行！”他說道，“什么都無聊透頂！”風(fēng)信公雞像人們所說的那樣，對什么都膩味了。黃瓜要是知道的話，她一定會覺得很有趣。但是她的眼中只有那家養(yǎng)的公雞，現(xiàn)在他已經(jīng)到了她的院子里來了。

　　木欄被吹倒了，可是雷電已經(jīng)平息。

　　“你們覺得那一陣子喔喔啼如何？”家養(yǎng)公雞對雞婆和雞仔說道。“有點粗聲粗氣，一點兒不雅致。”

　　雞婆帶著一群雞仔闖到垃圾堆上，公雞像騎士一般邁著大步來了。

　　“菜園子里長出來的！”他對黃瓜說。從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里，她體察到了他的高度涵養(yǎng)，卻忘了他正在啄她，正在吃她。

　　“幸福地死�。�”

　　來了一群母雞，來了一群小雞。只要有一只跑動，另一只便會跟著跑起來。他們咯咯地叫，他們唧唧地叫，他們瞅著公雞，為他感到驕傲，他是他們一族。

　　“咯咯、勒咯！”他啼了起來，“我在世界的雞場里這么一叫，小雞馬上便長成了大母雞。”

　　雞婆和雞仔咯咯唧唧地跟著叫了起來。

　　公雞接著宣講了一個大大的新消息。

　　“一只公雞能生蛋！你們知道嗎，蛋里是什么玩意兒？里面是一只爬蟲怪①！誰見了它都受不了！人類都知道這事，現(xiàn)在連你們都知道了。知道我身體里懷著什么！知道了我是所有雞場里一個什么樣的棒小伙子！”

　　接著家養(yǎng)公雞拍拍翅膀，挺起自己的冠子，又啼了起來。所有的雞婆，所有的雞仔都哆嗦了一下。但是，他們都為自己同類中有一個所有雞場中最棒的小伙子而驕傲。他們咯咯地叫著，他們唧唧地叫著，好讓風(fēng)信公雞聽見。他聽到了，不過并沒有因此而動上一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