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源:來自網(wǎng)絡(luò) 2009-08-08 18:08:59
這梓,兩人分手了。她和她的使女搬到了老莊子里——她出生和被撫養(yǎng)大的地方。她的溫柔而虔誠的母親就在教堂的墓地中安息。莊園里住著一位年老的看莊人,他是這兒唯一的人。房子里掛著蜘蛛網(wǎng),布滿了厚厚的灰塵,顯得很暗。花園成了荒園,葎草和旋花在樹木和灌木叢之間交織成網(wǎng),蕁麻和毒參長得又高又粗。“血山毛櫸”被別的樹擋住,見不到一點陽光;它的葉子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變成綠色,和普通樹一樣,那份榮耀已經(jīng)喪失了。數(shù)不清的白嘴鴉、烏鴉和寒鴉在高大的栗子樹上飛來飛去,一通喊叫,好像有重要的消息要互相通報:她又回到這里來了,曾叫人偷它們的蛋和孩子的那個女孩又回來了。那個親手偷東西的賊現(xiàn)在在爬一棵沒有葉子的樹。——高高地坐在桅桿上,他要是不聽話,繩索便會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抽在他身上。
這些都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牧師講的。他翻閱書籍和札記,把它們整理一番,抽屜里還藏著許多許多的手稿。
“世界上的事都總有興衰!”他說,“聽起來很稀奇!”——我們想聽瑪莉亞·格魯伯的遭遇,不過也沒有忘記看雞人格瑞得。她坐在我們時代的漂亮的雞屋里,瑪莉亞·格魯伯則在她那個時代生活在這里,不過她的心思和老看雞人格瑞得卻不一樣。
冬天過去了,春天、夏天過去了,蕭瑟多風(fēng)的秋天來到了,刮來了潮濕和寒冷的海霧。莊子里的生活很孤獨,令人厭倦。
后來,瑪莉亞·格魯伯拿起了槍,跑到了矮草叢生的荒地里打野兔、打狐貍,碰到什么鳥便打什么鳥。在那邊,她不止一次遇到諾爾貝克出身高貴的帕勒·杜爾先生,他也帶著槍和獵犬。他的身材高大,長得很魁梧,他們在一起談話的時候,他總要炫耀這點。他可以和菲因島上伊爾斯考莊園已經(jīng)過世的勃洛肯胡斯先生比一比,這位勃洛肯胡斯先生的力量在當時還被傳為美談呢。——帕勒·杜爾先生模仿他,讓人在自己的莊園的大門上拴上一條鏈子,鎖著一條獵狗,他打完獵回家,便要拉住鏈子,扯得馬從地上立起來,然后吹起號角。
“請您自己來看一看吧,瑪莉亞夫人!”他說道。“諾爾貝克的空氣是十分新鮮的!”
她究竟是什么時候去了他的莊園,札記上沒有寫。不過,在諾爾貝克教堂的蠟燭臺上寫著這樣的話,說這些燭臺是諾爾貝克霍維茲戈的帕勒·杜爾和瑪莉亞·格魯伯贈送的。帕勒·杜爾有著魁梧的身材,強壯有力。他喝起酒來像塊吸水的海綿,是一只裝不滿的桶。他打起鼾來像一窩豬。他的臉上看上去又紅又腫。
“蠢家伙,笨家伙!”帕勒·杜爾夫人——格魯伯先生的女兒這么說。沒有多久她便厭煩了那種生活,但這并不能使生活好起來。
有一天餐桌擺好了,飯菜也涼了,帕勒·杜爾獵狐貍?cè)チ,夫人也不見蹤影?mdash;—帕勒·杜爾半夜回到家里,但杜爾夫人沒有回來,第二天早晨也沒有回來。她從諾爾貝克走了,既不打個招呼,也不告辭,就騎馬走了。
那天灰暗、潮濕,風(fēng)很涼,她的頭上飛過一群呱呱叫的黑鳥,它們不像她那樣無家可歸。
她先往南走,一直接近了德國的邊界。她用兩只嵌著寶石的戒指換了錢,又往東走去,接著又折回向西邊走去。她漫無目的,對一切都十分惱怒,連對上帝她也感到生氣,她的心情就是這么壞。沒過多久,她的體力耗盡了,連抬腳都很困難。她倒在了草地上,一只土鳧從巢里飛出來,這只鳥像平常那樣叫喊起來:“你這個賊,你這個賊!”她從來沒有偷過鄰居的東西。不過,當她還是小姑娘的時候,她讓別人從窩里掏過小鳥;現(xiàn)在她想起了這件事。
她從躺著的地方可以看到海灘上的沙丘;那邊住著漁民,可是她沒力氣到那邊,她病得很厲害。白色的大海鷗在她的頭上飛著、叫喊著、就像在家鄉(xiāng)花園上空飛過的白嘴鴉、烏鴉和寒鴉的叫聲。鳥兒飛得離她很近,最后她覺得它們變成了黑團。不過,這時她的眼前已經(jīng)是黑夜了。
待到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,她被人抱了起來,一個魁梧健壯的男子用胳臂把她托住。她望著他那滿是胡子的臉,他的一只眼上有一個疤痕,眉毛就像是被分成兩半。他把她抱上了船——她就這么可憐。在船上,他被船主責(zé)備了一番。第二天船開走了,瑪莉亞·格魯伯沒有回到岸上;就是說,她隨船去了。不過誰知道她會不會回來呢?是啊,但在什么時候回到那里呢?
關(guān)于這些牧師也能夠講上一番,但這不是他自己拼湊起來的故事,他是從一本可靠的古書上讀到這一段奇特的經(jīng)歷的。這本書我們可以自己去取來讀的。丹麥的歷史學(xué)家路茲維·霍爾格③寫下了許多值得一讀的書和有趣的戲劇,從這些書中我們可以很好地了解他的時代和那個時代的人。他在他的信中講到了瑪莉亞·格魯伯,講到他在哪里、是如何遇到她的。這是很值得一聽的,可是不要為此而忘記了看雞人格瑞得,她在這講究的雞屋里生活得很愜意。
一年又一年地過去了。
鼠疫在哥本哈根肆虐著,那是1711年④。丹麥王后動身回到她的德國娘家,國王離開了國家的首都,凡是能跑掉的人都跑掉了。大學(xué)生們盡管能免費住宿膳食,也都逃出了城。學(xué)生之中的一位,留在皇家學(xué)生宿舍所謂的“波克學(xué)舍”⑤的最后一位也離開了。那是清晨兩點鐘,他帶上他的行囊,行囊里裝的書和筆記遠比衣服還多,城里彌漫著粘濕的霧。他走過的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,屋門、大門上盡畫著叉,表示里面不是有人染上了鼠疫,便是人已經(jīng)死光。從“圓塔”到王宮的那條“商人街”也空無一人。這時一輛很大的運載尸體的馬車隆隆地駛了過去。馬車夫揮舞著鞭子,馬兒飛奔著,車上都是尸體。年輕大學(xué)生用手捂住了臉,拼命地聞著酒精,這酒精是他用一塊海綿蘸上裝在一個小銅匣子里的。從街上的一個酒館里傳來了一陣嘈雜的鬧聲、歌聲和令人聽了很不舒服的笑聲,這些人用飲酒消磨長夜,想忘卻死亡已經(jīng)來到了門前,就要把他們裝上運尸車陪伴尸體。大學(xué)生匆匆跑上王宮前的那座橋,水上停著幾只小船,其中的一只正解纜要離開這個瘟疫流行的城市。
“若是上帝還讓我們活下去,而我們又碰上順風(fēng)的話,我們要駛向法爾斯特⑥的格陵松去!”船主問這位想搭船的大學(xué)生叫什么名字。
“路茲維·霍爾格。”大學(xué)生說道。那時這個名字和其他任何名字一樣,而現(xiàn)在是丹麥最值得驕傲的名字之一,那時他只不過是一個無人知曉的年輕學(xué)生。
船從王宮前駛過,當它駛進寬闊的水面時,天還沒有亮。一陣輕風(fēng)吹過,船帆鼓了起來。那位年輕學(xué)生臉朝向清風(fēng)墜入了睡鄉(xiāng),這正是最不可取的事。
第三天早晨,船已停泊在法爾斯特島外。
“你們在這兒認識什么人可以讓我少花點錢住下嗎?”霍爾格問船長。
“我想你可以到波爾胡瑟擺渡婦人那里去,”他說道。“要是你很懂禮貌的話,她的名字是索昂·索昂森·默勒媽媽!不過,她可能很粗暴,如果你對她太好了的話!她的男人因為行為越軌被捕了,她自己在擺渡,她的拳頭可有勁兒呢!”大學(xué)生背起了行囊來到了渡口小屋。屋門沒有上鎖,門閂是打開的。他走進一間鋪了地磚的屋子。這里有一條寬凳,上面有一床皮褥子,這要算是屋子里最值錢的東西了。寬凳上拴著一只白母雞,旁邊有幾只小雞。雞把水盆打翻了,水流得滿地都是。這里沒有人,隔壁房間里也沒有人,只有一個搖籃,里面有一個嬰兒。渡船回來了,上面只坐著一個人,是男是女很難說。那人披著一件很大的披風(fēng),頭上戴著一頂口袋似的大帽子。船靠岸了。
來人是一位婦女,她走進屋子。當她直起腰來的時候,她的樣子很體面,黑眉毛下長著一雙很有神采的眼睛。她就是索昂媽媽,擺渡的婦人:白嘴鴉、烏鴉和寒鴉會叫她另外一個我們更熟悉的名字。
看上去她很憂郁,而且不喜歡說話,不過她說的話總夠表示出她的允諾了:如果哥本哈根的疫情無好轉(zhuǎn),大學(xué)生可以在這里長期住下去,在她這里搭伙。
時常有一兩個很像樣的人從附近的鎮(zhèn)子來這里。來的人有做刀子的弗朗斯,有好管閑事的西沃爾,他們在渡口的屋子里喝上一札啤酒,還和大學(xué)生討論問題。大學(xué)生是一位能干的年輕人,懂自己的專業(yè),正如他們所說的那樣,他學(xué)希臘文和拉丁文,熟悉那方面的知識。
“一個人懂得的東西越少,受到的壓力就越!”索昂媽媽說道。
“你的日子可真艱難!”霍爾格說道。一天,她用很濃的堿水刷衣服,還自己動手劈樹疙瘩當柴燒。
“別管我的事!”她回答道。
“你從小就這樣操勞嗎?”
“你看看我的手就知道了!”她說道,同時讓他看她那兩只細小、粗糙而強壯的手,指甲都磨禿了。“你不是有什么都能看懂的本事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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